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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有心無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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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降臨,耀眼的太陽漸漸斂去光華,收起炫目的外衣。在山上可不比在城裏,山上,入夜以後四周便靜悄悄的,偶爾還能聽到幾聲晝伏夜出的動物叫聲。

靈佛寺再熱鬧,也是在山上,何況靈佛寺的熱鬧是屬於白天的,夜晚,沒有了人來人往的香客,寺裏的和尚做完晚課也全部早早歇下,此時的靈佛寺婉如酣睡的巨人,諾大的寺廟裏,到了萬籟俱寂的深夜,仍在床上反覆難眠的,恐怕也只剩她藍寧一人了。

她就奇怪了,以前從不知失眠為何物的她,為什麽自從穿越過來變成古人以後,失眠就像跟她有仇似的,經常對她糾纏不休。

越是想睡反而就越是睡不著,在床上翻來覆去,她愈發的心煩氣燥,山谷裏美男自湖中破水而出,讓她驚為天人的一幕,暗地裏取笑她,明著跟她裝糊塗的可惡俊臉,一晚上,不停地交替著在她腦裏晃來晃去,擾到她對可惡的他恨得牙癢癢。越強迫她自己不要想、別再想,他的臉,他的美,他的笑反而越是清晰,那張欠揍的面孔仿佛就在她眼前一樣。

無可奈何的在心裏長嘆一聲,看來又是一個不眠之夜。她決定不再跟床過不去,下地,穿鞋,點燈。 嘴裏念念有詞“可惡、可惡,讓你擾到我夜不成眠,我也要折磨折磨你,叫你難受難受。”

找出她自制的炭筆,沙沙的在白紙上畫了起來。一張接一張,畫了好多好多,但紙上赫然是同一個人的肖像,只是神態各不相同,有皺眉的,含笑的,抿唇的,怒瞪的……,還有扮鬼臉的,她畫了這一堆是想幹什麽呢?

再看,她又一張張的在上面加上東西,都是些什麽東西?有提字的,抹淚的,被棒打的,當箭靶的,自刎的……,最最離譜的是還有一張畫上了一只四腳朝天的烏龜。

她這樣不停的畫來寫去,明媚的笑意漸漸取代原本的一臉陰霾。

許是畫夠了,玩累了,發洩完了,停下筆,她自己嘻嘻笑著慢慢欣賞起自己的傑作,看著看著,頭一歪,直接趴著桌子睡著了,描滿字畫的紙,無聲從她手中滑落到地上。

意外的,在這寂靜的深夜,宏大的寺廟裏,還有一個人與她一樣夜不成眠。

他——琉璃躺在床上,不斷的思前想後,國師的話,大師的箴言,目前天下的局勢……。不驚不覺,一張被他逗弄到要發怒的嬌顏,還有她利箭般的目光,浮現上心頭。

既然註定今夜無眠,他,走出房外,輕輕躍上屋頂,仰望漆黑的夜空中,滿天的繁星,借著點點星光平息內心的千頭萬緒。

突然,她的房裏透出了亮光,嬌俏的身影被搖曳的燈光投射在窗戶上,在漆黑的深夜裏,看起來特別的顯眼。

窗戶上,她影子的手在不停的揮舞,手裏執的是似筆非筆的東西。過了好長時間,燈還在亮,影子依舊在動。

他好奇,變成夜貓的她到底在幹什麽。

無聲的躍到她房頂上,掀開幾片瓦,原來她在畫畫。奇怪,她用的是什麽筆呀?沒聽說過什麽時候有這種筆呀!

她在畫什麽呢?他再看仔細點。震驚——是他此刻唯一的感覺。

她在這一張張紙上,畫的竟然全是他的畫像,各種表情,應有盡有。他十分疑惑,他在她面前表露過的神態只有笑或不笑兩種而已,她想像力之豐富真令他望塵莫及。

咦,她的畫法怎麽如此怪異,完全不同平日所見所知的。但,畫像在她筆下仿佛有生命力一般,無論是他的神態還是他的五官,無不表現得入木三分,淋漓盡致之極。

佩服,她的畫功和她的想像力一樣著實讓他心生佩服。

再看,她又把原來畫好的紙一張張再添上什麽。

看清楚了,全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武器,這些東西不是出現在他臉上就是在他頭上或是脖子上,啊!還有一只仰身的烏龜。

他,看到這些,現在真的是哭笑不得。敢情,這大半夜的,她不休息,是為了拿他出氣!

他不過是小小的戲弄了她一下,還真記仇了,被他氣到不肯入睡啦!

這個女子,他搖頭苦笑,真是個新奇層出不窮的女子!永遠是那麽的出人意料。

看到屋裏的她終於露出了笑臉,似是把他折磨到心滿意足了,從心裏樂開懷了。

然後,安然的睡著了。

冷清的面容因為眉目間、櫻唇邊洋溢著的淡淡的笑意,讓她此刻看起來格外的溫暖,她散發出的暖意甚至傳到了他的心裏。

他,悄悄進入她房裏,輕輕抱起熟睡的她,輕輕把她放在床上,脫了鞋,蓋上被,他所有的動作都輕柔得像是呵護怕被摔壞的絕世珍寶。

他,望著宛如嬰兒般熟睡,不再設防的她,情不自禁的在她額上印下柔柔一吻,心裏的暖意在這一吻中蕩漾。

臨走,悄悄抽了兩張她親手為他畫的畫。

然後,無聲退出。

留一室安靜給熟睡的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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